五十多歲的M老師對我訴說她與舊情人重燃愛火的愛情故事,H老師好奇她為何能與我搭上線?十三、四歲的小女生找到空閒便急著詢問我關於戀愛的方向。

 

妳別笑我,因為他,讓我有重新戀愛的感覺,那種感覺真的好好。她說。不,我不會笑妳,女人不管什麼年齡都渴望被愛的感覺。我說。

 

老師,他對我告白了,我說星期五再給他答案,妳覺得我應該接受他嗎?老師,我喜歡的女孩已經不再愛我,雖然我也是女孩,但是我不知道為什麼?老師,我很喜歡三年級的學長,我是不是該主動對他表示心意?老師,聖誕節快到了,妳覺得男生喜歡收到什麼樣的禮物?

 

老師,妳這裡是心理諮商中心嗎?聽我努力解決一群小女生的疑難雜症,在一旁默默打掃的明儒突然幽幽地說。

 

妳應該走心理諮商路線,跟妳聊天,讓我感覺好像在跟新聞挖挖哇裡的鄧惠文醫生談話,因為妳非常客觀理性又有同理心,總覺得向妳傾吐內心世界很自然,又總是能得到令人安慰的答案。心薇這樣對我說。

 

妳很像安寧病房。小魚兒如是說,我忍不住笑了,真是耍寶,但愛情這種病本來就容易病入膏肓啊!

 

其實我沒有了不起,人生有許多痛苦我也常常過不去。

 

我想我唯一的優點就是在堅守自己內心的那把尺的同時,並不會把自己的立場套在別人身上。當她對我說她的不倫戀時,我當然知道站在原配那邊這是極不可原諒的事,我也很痛恨介入別人婚姻的的第三者,但我又很明白當下對她道德勸說是一點幫助也沒有,因為我知道陷入愛裡有多麼不可自拔,能選擇的話,沒有女人願意分享別人的男人或是被迫分享。我告訴自己,要站在道德之外去看愛情,要體會她的無奈,聽她怎麼說,要是一開始我就用道德的高牆拒絕她,要是我連瞭解都不願瞭解她,她將不會對我說真心話,那我也沒有辦法找出問題給她建議。要相信對方的煩惱是真的!否則她不會來找我訴苦。

 

對愛情,我不是身經百戰的老鳥,只是在擁有愛情的每一天盡力去體驗(其實真正有戀愛的感覺並不會超過兩年)。因此孩子們能在我這裡得到認同。

 

但我的另一項特異功能應該是無論如何,我都能給對方「正向」的力量,而不是受牽引跟著往下墜,對心理諮商而言,這是很危險的事,因為憂傷會感染,心理醫師若是把持不住,便會跟著憂鬱起來。W說,他覺得好奇怪,他的憂愁對我半絲沒有影響,但他卻反而因為我的樂觀而感到快樂。心薇也說過相同的話,她說我有讓她心情變愉悅的本事,我說是因為我懂得從各方面去欣賞她,不管她做什麼,我都能用好的觀點去解釋她的行為。

 

可惜我終究不是戀愛專家,我也做過很多很傻的事,或許正是因為這麼傻,所以我得到的體會也那麼深,然後我懂你們的煩惱。其實我很羨慕你們,在我的求學過程中,沒有老師教我如何談戀愛?如果早點知道,或許我不會走那麼多冤枉路,所以我對你們有很深很深的責任。

 

但親愛的孩子,縱然我有許多對於愛情的體驗,面對你們一張張純真的臉龐,夾雜著情竇初開的喜悅,那些關於愛情的憂傷,我如何能說得出口?於是我只能笑著告訴你們,要好好珍惜此刻愛一個人的這份心意,因為時光一去不返,總有一天你會發現只有學生時代的戀愛才是最無所求的,開始只為一瞬間的心動。

 

我喜歡你們勇敢地去愛,就是因為年輕才更要去愛,我要你們早點知道愛情不如想像中完美,你們才不會對它抱持著不切實際的幻想,可以被傷害,但是盡量不要傷害別人,然後踏實地尋找人生的伴侶,就算過程曲曲折折,終究會走到終點的。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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